夜幕降临时，太原城墙轮廓在暮色中浮现。
钱伯钧站在观测壕里，看着苏婉清和楚明远带测绘班校准城墙坐标。
女参谋的作图仪划过城墙马面突出的棱角，突然转头汇报：“参照南口战役经验，建议在瓮城两侧布置交叉火力点。”
她袖口露出的腕表是缴获的日军联队长专用表，表链上还留着弹头擦痕。
各营主官在团部帐篷里开碰头会时，林秀儿正带着通讯班架设野战总机。
五十门电话机在帆布桌上排成矩阵，交换机插头全部用防水油布包裹。
忽然有个女兵举起听筒：“报告！二营三连请求试机！”
林秀儿抓起话筒就骂：“试个锤子，真是个瓜娃儿！没见团长在开作战会？”
这小妮子最近特别喜欢往炮兵营跑，估计和炮兵营的副营长王远接触不少，言谈间已经带上了不少四川味儿。
钱伯钧用缴获的日本将官指挥刀敲了敲沙盘边缘，刀鞘上的金菊纹在汽灯下忽明忽暗。
沙盘里插满代表火力点的红色小旗，每面旗子都标注着射界范围。
“王远山的一营负责左翼东北高地，王耀的三营守右翼南侧高地，董景的二营作机动预备队。”他说着把三颗铜制弹壳按在沙盘上。
后半夜下起细雨，阵地上却灯火通明。
董景亲自监督构筑反坦克壕，工兵们把太原兵工厂库存的三角铁埋在壕沟底部。
炊事班老张带着人挨个战壕送姜汤，铜勺敲着日式铝饭盒叮当作响：“小鬼子孝敬的饭盒，盛热汤就是不烫手！”
天明时分，太原城墙已笼罩在环状防御工事中。
钱伯钧沿着交通壕巡视，看见机枪手正在给九二式重机枪涂抹防冻膏。
新兵们趴在射击孔后练习标尺换算，用的全是日语标注的日军训练手册，封面上还盖着“大阪第五师团”的章。
苏婉清抱着刚晒干的作战图钻进团部时，发现钱伯钧正用缴获的樱花膏涂抹冻裂的手背。
女参谋把地图往桌上一拍，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：“阎长官刚来电嘉奖，说咱们团转进有序，堪称太原会战模范！”
钱伯钧闻言，内心相当得意，转进可是自己的看家本领，确实当得起太原会战模范的赞誉。
果军的很多后撤部队都遭到了日军穿插部队的阻击，大部分没能顺利后撤到太原进行防守。
不过，经过自己在小鬼子后方翻山倒海的一顿折腾，把大同方向南下小鬼子的后勤指挥官搞得差点齐齐切腹自杀。
此时的小鬼子也在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，静静恢复实力，准备一鼓作气攻克太原，彻底完成华北方面军的作战目标。
将所有成建制的果军部队驱除出境，独占华北！
朝阳跃出东山那一刻，四千多将士的钢盔在阵地上连成银色波浪。
钱伯钧站在观测所顶棚，望着远处太原城头的青天白日旗，突然想起郝长官在忻口留下的最后一句话：“将有必死之心，士无贪生之念。”
晨风掠过腰间将官刀的金穗，金属摩擦声恍若故人应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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