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萤耸了耸肩,道:“只是这么听说。具体搬不搬。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这话像块大石头,重重地砸在了周少瑾的心里。
那她怎么接近池舅舅呢
那她又有找谁向程泾示警呢
程家怎么办
她怎么办
难道是二房的老祖宗程叙做了些什么
周少瑾急了起来,道:“住得好好的。怎么突然要搬走啊”
集萤笑道:“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就是要搬,恐怕也是寒衣节之后的事了。”
周少瑾难过地道:“那。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”
“你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”集萤见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道,“你舅舅那个人阴晴不定,说不定前脚我们刚搬出去,后脚又回搬了回来。你想想啊,他就是谁也不放在眼里,谁也不放在心上,总不能把自己的母亲也抛在脑后吧所以只要老夫人还健在。只要老夫人还住在九如巷,他就不可能不回来。”
可如果老夫人不在了呢
这个念头顺着集萤的话就钻进了周少瑾的脑海里。
她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老夫人是什么时候去的
周少瑾不停地回忆。
程许最后一次出现是至德二十四年还是二十五年,她记得不清楚了,但那个时候郭老夫人还在,不然程许也不可能跑到京城来发疯。那郭老夫人就是至德二十五岁之后去的。
至德二十六年,她不记得程家发生什么事了。但至德二十七年,诰表哥金榜题名,考中了庶吉士,在刑部观政。后来诣表哥来看她是诣表哥落第,是丙午年。至德二十九年。诣表哥没有提郭老夫人,但之后长房的二老太爷程劭突然暴病而逝,他赶去了杏林胡同帮着治丧。
杏林胡同是程家在京城的落脚处。长房的二老太爷一直住在那里。
她记得当时诣表哥还跟她说:“你既然不想再和程家的人有什么接触,就装作不知道好了。”
让她不要派人去祭拜。
她那时看程诣很消沉,非常的担心,曾悄悄派人跟过去,结果回来的人告诉她程诣很好,让她别担心,还说,金陵那边有人过来报丧,程诣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回金陵了。就不过来向她辞行了。
金陵那边程家的姻亲太多了。
而且程诣是第二天一大早才往回赶,那肯定不是至亲了。
她没有放在心上。
难道当时去的是郭老夫人
周少瑾的太阳穴怦怦地跳。
两年以后。也就是天顺二年,程家被抄了。
程家全都被拿了。
不管是在金陵老家的妇孺、京城为官的子弟还是外放二舅舅程沅。却独独跑了长房的四老爷程池他还劫了法场只救了程许一个人
如果至德二十九年池舅舅就离开了金陵,离开了程家呢
周少瑾被这个大胆的假设吓了一大跳。
她想到了那天在三支轩。
有良国公世子朱鹏举;后来的工部侍郎顾九臬;有可能是当朝首辅、文渊阁大学士、吏部尚书袁维昌长子的袁别云他们侃侃而谈,皇上的大伴万童,乾清宫大太监陈立,司礼监秉笔太监刘永,这些跺一跺脚就会引起朝野震荡,让封疆大吏闻之色变的人物,在他们的眼中却是平常。
她那个时候不知道池舅舅的身份,后来知道了为她解围的人是谁之后,偶尔不免会想,池舅舅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,在程家生死关头,怎么就没一个人站出来为程家奔走
可见都是些酒肉朋友
但如果这些人只是和池舅舅交好,而池舅舅早已不在程家了呢
、第一百三十八章处置
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,那当年出了什么事让程池在郭老夫人去世之后就离开了程家呢
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
周少瑾想到了二房老祖宗对程池的打压,想到了程池的行事作派如果程池这个时候就有了离开程家的打算,那,一切都说得过去了。包括他对程许的冷淡,对身边仆妇的安置,对自己婚姻大事打算都统统有了答案。
她甚至想,如果是自己,恐怕也会这样做。
既然决定离开,牵挂自然越少越好,感情自然越疏远越好。
周少瑾正想的出神,肩膀就被人拍了拍。
“想什么呢”集萤冷艳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,“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。”
周少瑾忙歉意地朝着她笑了笑。
集萤道:“今天的酒是喝不成了我被禁了足,不能踏出这个门槛;你又手无缚鸡之力,挖不动。只有等晚上秦子平过来的时候让他帮忙了。”
周少瑾也没有了心情和集萤喝酒,留下了螃蟹,约了明天再来,回了畹香居。
而在离这不远立雪斋里,程池却在看账本。
他问双手拢袖站在他书案前的怀山:“广东十三行的二当家怎么说”
怀山恭敬地道:“说今年接了九边的饷银,要垫一成,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现银,能不能先拿一半,剩下的一半他们用广东、番禺、佛山、惠州四家分号做保,按三点的利算,以两年为期还完”
“不行”怀山的话还没有说完,翻了一页账册的程池已态度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,道,“跟他们说,让一个点,全部付清,若是他们还拿不出现银,就跟福建安家回话,让他们准备银子。”
怀山忍不住道:“四爷,广东、番禺、佛山、惠州四家分号是十三行最早的几家分号,也是十三行的脸面。他们拿了这四家分号做保,显然是诚心想把我们的船行接过去的。而且我也打听清楚了,十三行这次为了接九边的饷银和京城的永福盛拼了个两败俱伤,这趟差事下来,肯定是亏的,只看亏多少了。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十三行的大掌柜,可是个人物。而福建安家却是靠勾结倭寇起的家,手里的钱不干净。万一朝廷查起来,很麻烦的”
“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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