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刺刀即将戳破乳晕时,系红肚兜的男童突然咬住老兵手腕。
三声枪响过后,孕妇腹部炸开的血洞涌出混着羊水的血泊,男童半张脸嵌进青砖缝隙,断指仍死死扣着块带血的城砖。
城楼阴影里,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女学生突然冲向少佐,发间银簪寒光乍现。
五六个士兵同时扑上去时,她已咬断自己舌根,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少佐擦得锃亮的铜扣腰带上。
少佐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拭血渍,突然反手抽刀劈向跪在旁边的盲眼说书人,刀刃卡在琵琶骨时,说书人怀中的三弦琴竟迸出半句《杨家将》的悲怆颤音。
戴圆框眼镜的新兵突然扔下枪冲向巷口,呕吐物混着眼泪打湿领章。
八字胡老兵揪着他后领拖回来,把刺刀塞进他掌心:“朝那个穿补丁袄的老东西下手,不然下次就是你躺在这儿。”
新兵闭眼刺出时,刀尖传来的触感先是粗布纤维的阻滞,接着是肋骨的震颤,最后是心脏破裂时顺着刀身传来的温热脉动。
他睁眼看见老人攥着个褪色香囊,里面滑出的银锁片上刻着“长命百岁”。
少佐突然抬腕看表,指针即将指向九时整。
他示意士兵们暂停,亲自走到跪着的民众面前,踩着血泊蹲下身,用流利中文对瑟瑟发抖的茶馆掌柜说:“现在求饶还来得及。”
掌柜喉结滚动着刚要开口,少佐的南部式手枪已顶住他眉心:“支那人总是学不会准时。”
枪响瞬间,城楼上的青铜钟恰好撞响第九声。
血水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渗入城墙根基,几个士兵正在用石灰掩盖血迹。
戴圆框眼镜的新兵突然发现城墙砖缝里嵌着半枚生锈铜钱,康熙通宝的字迹在血污中若隐若现。
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抠,却听见身后传来皮靴踏血的闷响。
少佐的刀鞘重重击打他后颈:“诸君切记,历史只会记住被烧毁的县志。等我们消灭那只青峰支队以后,天皇陛下会赞赏各位的勇武!”
冰冷的冬日下,最后几具尸体被扔进被鬼子特意融开浮冰的护城河。
系红肚兜的男童浮尸突然翻了个身,褪色的红布在水面绽开成模糊的血色。
城墙拐角处,半截银簪在阳光下幽幽发亮。
清理完县城内的尸体后,两个步兵大队的鬼子士兵就开始对蔚县县城层层布防。
十步一哨,五步一卡。
县城里的高层建筑都成了小鬼子的临时火力点,轻重机枪按照预设的攻击角度,形成无死角的火力覆盖网。
运输连把火炮分散到县城的不同位置,防止被攻城部队一锅端。
工兵部队直接挖出好几道沟,把多条电话线路深埋,显然也是知道钱伯钧对他们的电话线情有独钟。
小鬼子在蔚县布下了天罗地网,就等着钱伯钧一头撞进来。
前面肆意屠杀民众,既有惩戒不乖乖听话的居民趁机泄愤,其实也有故意激怒青峰支队的想法。
显然此刻的小鬼子,生怕钱伯钧不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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