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浑源县城墙上的探照灯在寒风中摇晃。
日军哨兵缩着脖子跺了跺脚,忽然听见北面传来窸窣响动,慌忙把机枪口转向护城河方向。
钱伯钧放下望远镜,钢盔下的疤痕在月光里泛着冷光:“给炮兵排发信号,五分钟后北门火力覆盖。”
临时充当钱伯钧副官的林怀瑾摸出信号枪,听见西北角传来手榴弹的闷响---那是特战队在排污口制造动静。
三颗红色信号弹就在这时划破天际,把城砖上的白霜照得血红。
北城墙顿时炸开锅,七八个日军从岗楼冲出来。
钱伯钧看着怀表秒针滑向凌晨3点,城头突然炸起冲天火光,三排长闵启峰带着一百多号人扛着云梯和防弹盾牌冲出高粱地。
歪把子机枪的扫射声里,有几个晋绥军战士栽倒在结冰的护城河上,但更多人顶着防弹盾牌冲到城墙根。
随着沉闷的狙击声响起,守军的机枪瞬间沉默下来。
“报告!突击三排已吸引守军两个中队!”通讯员背着电台冲进临时指挥部。
钱伯钧没说话,伸手扯开领口,露出被硫磺熏黑的衬衣,暗暗思索,自己的声东击西计划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关键。
五星连珠计划里,浑源县和蔚县算是最难啃的骨头了。
对于浑源县自己这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准备,只能智取加强攻了。
前面两个县的动静,即使自己这边再拖延,小鬼子也会察觉的,为了减轻难度,就只能以快打慢。
所以才不到一天的时间里,又开始了对浑源县的进攻。
如果天亮了,小鬼子得到两县失守的消息,攻打的难度估计瞬间又会上升两个等级。
在钱伯钧暗自思索时,二十米外的排污管道正冒着热气,特战第二小队队长薛悦正带人顺着管道往里面爬。
污水管里恶臭扑鼻,薛悦咬着手电筒往前挪动,腰间挂着钱伯钧提供的微型炸药。
身后传来扑通声,医疗兵兼观察手姞鹏煊踩到腐尸滑了一跤,钢盔磕在管壁上发出脆响。
整支队伍瞬间凝固,城墙上传来日语喝问,探照灯光柱在管口扫来扫去。
“给老子憋住气!”薛悦用枪托顶了下姞鹏煊的钢盔。
直到光柱移开,十二人的特战队才继续在齐腰深的污水里挪动。
前方管道突然收窄,薛悦摸到钢筋栅栏,掏出液压钳时发现锁链上挂着“立入禁止“的木牌---正是电厂排水口。
而此时众人头顶上的交火越发激烈。
轰!
炮兵排的迫击炮随着小鬼子的火力点的暴露开始发威。
排污管里的薛悦听见爆炸声咧嘴一笑,剪断最后根钢筋。
一把扯下木牌,顺着掏出的半人高的缺口继续爬,不忘挥手示意后面的队员跟上。
十二人泥人似的钻出管道,眼前赫然是发电厂锅炉房。
两个日军技工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匕首抹了脖子。
薛悦把炸药安在变压器底座,瞥见姞鹏煊正在撕扯配电箱电线。
“撤!”随着起爆器按下,电厂玻璃窗轰然炸成碎片,全城探照灯齐刷刷熄灭。
而此时的日军大队长佐藤正抓着电话怒吼:“把西门的九二式重机枪调过来!”
他刚挂断就听见北门传来闷雷般的爆炸,砖石雨点般砸在指挥部屋顶。
他的住所就安排在指挥部旁边,被突击队的攻击声吵醒以后,就迅速赶到了指挥部。
佐藤实在想不通,八路军胆子怎么这么打,前两天刚攻打完繁峙,居然又来偷袭自己的浑源。
心中暗骂,以为自己是繁峙的蠢货吗,自己可是帝都大学的优秀毕业生,定要来袭的支那军人有去无回,死啦死啦的!
正在幻想自己大杀死方,成功击退八路军的进攻,进而接受方面军指挥部的嘉奖时,眼前一黑。
“八嘎,电厂的马鹿们在做什么,怎么居然在这个时候闹停电!”佐藤一边怒骂,一边抓起电话准备质问这些拖后腿的家伙还能不能行,结果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。
显然,县城里的电话线路已经被特战队的战士彻底破坏了!
就在佐藤气急败坏的想要砍死电厂的电工负责人时,突击四排的敢死队已经趁着夜色,悄咪咪的冲上南门城头,刺刀捅进机枪手后背时血浆喷了满脸。
钱伯钧望远镜里最后的光源消失瞬间,抓起电话大吼:“炮兵排!给老子轰他娘的!”
二十门迫击炮同时怒吼,南城墙在火光中坍塌。
钱伯钧抄起冲锋枪跃出战壕:“突击四排带头冲锋,其他弟兄跟老子上!别让小鬼子喘气!”
四百多双军靴踏碎薄冰顶着弹雨快速冲到南城城门。
直到此刻,佐藤才发现自己中了攻城部队声东击西的奸计,对方居然不是小部队偷袭,明着攻打北门,把守军吸引到北方后,才开始发动南门这边的大规模进攻!
大喊着支那军人不讲武德,举着军刀刚冲出指挥部,就被流弹掀翻在瓦砾堆里。
而特战队这边仍在继续自己的破坏,就如同钻进牛魔王肚子里的孙大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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