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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6章 蝶舞桃花(2 / 2)

她已经开启神阙,自然能感应到灵气存在。

老妇人守着木盒,心神魔怔,也是因为这些灵气。

打开木盒,同样需要灵气。

老妇人当然没这本事。

毕竟,通关圣选仪式、开启神阙的人,十里八乡也出不了一个。

虽然不久前,地月学府入学考核,有数万本土生灵参加。

但“圣选仪式”的范围,是面向整个地月学府世界。

这种比例下。

普通人想要了解“灵气”,难度很高。

村子里的丧事,还在继续。

女孩带着木盒,关紧大门,朝着家里走去。

没人知道,她身后的大户人家,几乎死了个干净。

仅剩的女眷男丁,看上去也是疯疯傻傻,显然受到了巨大刺激。

吱呀。

推开半掩的木门。

女孩走进木屋,眼前空空荡荡,锅边摆着中药纸包,灶台上落满了灰尘。

“娘。”

长剑跌在脚边,她跪坐在地上,倚着冰凉的灶台,神情痛苦。

不知不觉间,已是泪流满面。

女孩伏在灶台上,不住抽泣,破旧布衣湿了大半。

哭了很久。

她抬起脸,泪眼婆娑。

“我娘的东西。”

女孩擦干泪水,强迫自己定下心神,看向木盒。

心神忐忑间。

她催动一缕灵气,朝木盒灌注。

咔嚓!

随着一声脆响,木盒外锁当即开启。

但这盒盖,依旧没办法掀开。

女孩盯着木盒,忽然福至心灵。

取过昭明长剑,划破手指,朝木盒落了一滴鲜血。

咔嚓!

又是一声脆响!

她颤抖着手指,掰动盒盖,果然一下子就掀开。

里面东西很少。

只有一方绸布,一块玉佩。

绸布上空空如也,看上去很是普通。

女孩有了经验,催动不多的灵气,朝着其中灌注。

许许多多,让她心神震骇的信息,陆续浮现。

看到最后。

女孩面色煞白,纤薄的身躯,开始了止不住的颤抖!

其目光深处,更有锥心刻骨的恨意,疯狂涌现!

娘,并不是这里的人。

而是离海海畔,世家贵女。

对于大世家而言。

其嫡系子弟,参加“圣选仪式”,开启修炼,几乎是必经之路。

但自己的娘,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,生性温柔。

其少女时,最喜欢诗词歌赋,书法作画。

平日里,更是极少出门。

只与二三女伴,吟诗作对,摆弄些刺绣女红。

不过。

这种平静生活,在娘十六岁那年,被完全打破。

那年,她跟女伴外出,在家丁护卫下,去离海海畔写生,遇到了一个男子。

那男子重伤垂死,手脚残废,被海水冲刷上岸,奄奄一息。

其余世家小姐,牢记教诲,对此都是恍若未见。

是娘心善,让家丁下海,把男子救了上来。

只一眼,就是一生。

娘瞒着家里,细心照料,帮男子养伤。

到了最后,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嫁妆。

那嫁妆,很是丰厚,是张家专门为女儿准备,其中都是稀缺灵物资源。

原本,娘就算不修炼,也能靠着这份嫁妆,与其余世家联姻,安稳度过一生。

但那男子,在养好伤后,竟然悄然离开,再无声息。

他离开的时候,更是把嫁妆里剩下的灵物资源,全部带走,一丁点都没留下。

在男子走后,娘就病倒了。

有家丁看不过去,不再听娘的命令,终于报告了张家家主。

以张家的底蕴,嫁妆没了,可以再备。

但让家主震怒的是,张家唯一的女儿,竟然有了身孕。

作为世家贵女,还未出阁,却身怀有孕。

这事要是传出去,张家必定会颜面扫地。

张家严防死守,没有让事情传扬出去。

家主更是下了死命令,女儿怀着的孽种,绝对不能留下!

可娘那里,却违抗家令,执意要把胎儿生下来。

互相僵持下,胎儿月份越来越大。

张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,可娘却以死相逼,言明若是强迫小产,自己就立刻去死。

家主心疼女儿,更知晓她的性子,一时间竟然毫无办法。

不久后。

张家终于找到方法,使用寒冰秘术,在不伤害娘的前提下,暂时把她冻结起来。

其生命气息,被完全封存。

胎儿的妊娠,同样停止。

十六年前。

张家家主寿尽而死,其子掌权,娘也被放了出来。

娘出来后,先是在灵堂里,守着父亲的棺椁,大哭一场,独自待了很久。

随后留下一封书信,言明自此之后,自己与张家断绝关系,便带着有孕之身,离开了离海。

“娘。”

女孩倚着灶台,肩膀颤抖,手里抓着绸布,泪水再次流下。

娘一路颠沛流离,讨饭乞水,来到泠水州,还是把自己生了下来。

为了养活自己,娘受了太多苦楚。

原本的世家贵女,居然一声不吭,忍过了半辈子的辛苦劳累。

洗衣服,做杂工,刷粪桶。

一做,就是十几年。

张家的颜面,确实保住了。

事情从始至终,都没有传出去。

自己也在娘的辛劳抚养下,长大成人。

唯一受委屈的,只有娘。

每想到一件事,女孩的目光,就更冰冷一分。

“若不是因为我,娘早就能一死了之,得到解脱。”

她紧握着绸布,指节发白,用力咬着嘴唇,殷红鲜血渗出。

“你们这些人,全部都该死。”

“还有,你。”

女孩目光冰寒刺骨,看向手里玉佩。

玉佩上,刻着一个“沈”字。

她盯着玉佩,手指发抖,由于太过痛恨,而止不住的神魂颤栗。

心神深处,刺骨恨意汹涌如潮,滔天而起!

绸布上,写着自己的名字。

同样,也有那个男人的名字。

但这两个名字,从小到大,娘都没跟自己说过。

穷人家,不配有名字。

娘以“沈家娘子”自居,而自己,则是“沈家丫头”。

女孩站起身来,擦了擦眼睛,神情极为诡异地,变得无比平静。

她低垂目光,望着绸布角落,眼睛里却不受控制,再次有水雾涌起。

那里绣着一行小字,是娘亲自织出,留给自己的话。

“吾女青婵,勿念,勿念。”

短短八个字,却让女孩浑身颤抖,再次泪如泉涌。

她伸出破旧的袖子,试图擦干眼泪。

可无论怎么擦,泪水都彷佛流不干净。

不知过了多久。

少女终于不再哭泣。

她收起绸布,把玉佩放回木盒,用包裹包好,系在腰上。

低下身子。

把昭明长剑,取在手中。

“娘给我取的名字,叫作青婵。”

少女低垂目光,望着霜白剑刃,轻声喃喃。

“沈青婵。”

她抬起脸,露出微笑。

满头青丝如瀑垂落,浸染窗外的金红日光,映着少女白皙如画的脸庞。

自从开启灵阙,灵气洗去脏污。

其原本的骨相模样,渐渐显现。

只是她的眼睛,却如冰窟潭水,霜寒彻骨。

“娘。”

“我做不到。”

“做不到你说的勿念。”

“该遭报应的,一个都跑不掉。”

少女轻声自言,系好长剑,走出了木屋。

其所去的方向。

正是大周边境,离海之畔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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