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封尘’道友,你真是让我好找啊!”楚河斜倚在斑驳的木门前,指尖摩挲着木门之上那蛛网般交错的裂痕,看着那步履蹒跚的走回来的老者,不禁笑了起来。
这家伙是真的能藏,也是真的能跑,但凡不是如今这种近乎监听两界凡世的特殊状态,都抓不到这个苟王。
“......”
看见来人,老者眼中的惊愕难以掩饰,手中的拐杖不受控制地将地面击穿,心中苦笑不迭。
——这因果,真是坑死他了。
——几十年来唯一一次出山清理痕迹,竟然一头撞到了这个时代最惊才绝艳的那个骄子头顶上。
结果,都等不到三十年河西,这没几个月就被对方直接堵门了。
“神藏道友还真是够谨慎的,”楚河扫过屋檐下若隐若现的阵纹,以及这周围的一草一木,一桌一椅,“数百件用于隐藏与传送的灵器,要不是我近日修为又有所精进,还真是找不到道友。”
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号的老者,即神藏沉默了一下,才开口说道:“以阁下的心性,应该不在乎上次的交手吧?”
虽然他上次打得狠了点,但楚河的名气足够大,他的情报情报神藏自然非常清楚——一生在作死,半生是濒死,也没见他在意过这些。
“技不如人,愿赌服输,我这点原则还是有的。”楚河笑容更加灿烂,指尖轻划,便将门框上的一段藤蔓斩断:“不过是当初重伤逃走的时候,就十分好奇道友的故事,如今可算是有机会圆梦了。”
——当初技不如人,也没有什么损失,自然没什么好在意的,但故事还是要听的。
“道友不必白费力气,除非你撕裂世界壁跑去界外流浪,否则,我总是能找到你的。”楚河没忘记点一下准备身化万千直接遁逃的老登,“两界的每一缕灵气,都在告诉我,你的踪迹。”
神藏闻言,面上不见任何慌乱,反而淡然一笑:“多谢阁下提醒,有贵客远道而来,却是我招待不周了。”
石桌,石椅,壶酒,旧樽,凉菜,一声请。
“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故事,但既然阁下有兴致,便听我这老家伙唠叨几句吧。”老者斟酒时,枯枝般的手指诉说着他心中的回忆。
“最初的名字便不须提了,按阁下习惯,唤我‘神藏’便可。”老者仰头饮尽杯中酒,喉结滚动间,眼底浮现出跨越千年的怅惘,“来自一个阁下可能听都没听过的种族,伏幽。”
“幼时的生活和那时的大多数魔相比都算幸福。”
“威严的父亲,慈爱的母亲,可爱的妹妹,顽皮的我,御空镜三层的父亲在当地颇有威望,对于当时的我而言,御空镜三层就是天,是我未来修行的目标。”
“一如你们夏国的人类幼崽那般,和平幸福的过着每一天。”
“后来,战争来了,不是和蓝星的战争,只是和其他魔王的摩擦,一个小小的摩擦......”
“大人物没有亲自下场,小人物们便成了那场争斗的祭品。”
“征兵,道别,以及,寄回来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。”
“不久后,战争结束,我们的生活并不好,依靠邻里的照顾,简简单单的活了下去,日子一天一天地逐渐稳定。”
“但没有多久,意外再次降临,父亲的仇家找上门了,母亲为护我们兄妹,为了给我们争取到逃跑的机会,独自断后。”
“那一天,那一瞬,属于我的童年结束了,我带着妹妹不断流浪,艰难的活了下去。”
“而自打身体可以承受后,便是修炼,流浪,修炼......”
“不过,与我不同,妹妹并没有修炼天赋,我有了资产后,便购置了住所,将她安置在一个较为和平的小地方,勉强算是又有了一处小家。”
“告别,离家,寻找变强的机缘,修炼,不断积累复仇的力量。”
“然后,一次回家,却只有巨大的空洞留在了我眼前。”
“我不断打听消息,后来知道了凶手,两个天穹境一层的厮杀,那里便是其中一方的埋骨地。”
“多么可笑,天穹境一层,现在看来一只手就能捏死一百遍的蝼蚁,却是当时连开窍境都没踏入的我难以逾越的天蜇。”
“我的后半生便是为了前半生奔波。“
“带着它们的希望,不冒险,不涉险,努力的活下去,做好所有都准备,防备可能的意外,慢慢积蓄着足以复仇的力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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