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话时,她死死盯着上官婉儿。
显然,这个时候谁敢阻止她,必定要承受她滔天怒火。
上官婉儿还想再劝。
许良敏锐察觉势头不对,忙上前一步,将上官婉儿挡在身后。
他拱手道:“陛下圣明,这种人多活一刻都是对道义的亵渎,对先皇的不敬,微臣附议,即刻处死!”
萧绰随即看向许良,目光中多了几分灼热。
许良也不解释,“微臣斗胆,借用陛下些许纸张。”
萧绰没有说话,只是十分焦躁地挥袖。
许良点头,快步上前,在龙案上取出一叠御用空白纸张,来到陈参跟前蹲下,“陈参,你既然知道自己该死,就在这纸张上各按下手印,写下名字。”
陈参虽受伤,脑子却是好的。
他知道,许良是想让他先按手印,待他死后再编排他的罪名。
他小心抬头,瞥向许良,目光中有三分恨意,三分悔恨,剩下的皆是恐惧。
只是他两手死死按地,明显不想按手印。
“许大人,这,这不合大乾律法!”
许良淡淡道:“陈参,你种种作为,怎的有脸提大乾律法?”
“你是想着三司会审,再苟活些时日,还是想着将这段让皇家蒙羞的腌臜事昭告天下?”
“先皇发现端倪,你便毒杀先皇。
我窥见真相,你就想方设法杀我、杀陛下!”
他摇了摇头,“你张嘴仁义道德,闭嘴道德仁义,行事却处处透着利己主义。
你哪里是知道错了,你只是知道你自己要死了!”
“我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,自己按上手印,签上名字,也算你仅存的一点对先皇愧疚的良知。
要么,我帮你按上去!”
说到这里,他声音狰狞,“你也不想凌迟之前再受尽折磨吧?”
陈参声音哆嗦,目中的恨意消失,取而代之的只有恐惧,“你,你……”
许良不耐,直接抓向他左手食指,向上一撅,便将手指折断。
“啊——”
陈参惨嚎。
萧绰目中大为快意。
许良声音冷漠,“按不按?”
陈参再不敢拖延,艰难开口,“我签,我签!”
许良旋即转向萧绰,“求陛下御笔一根。”
萧绰仍旧不说话,只是点头。
许良取了笔,递给陈参,“自己抹了身上血按手印,签下名字!”
陈参不敢拖延,哆嗦着赶忙按手印、签字。
这一幕早让甘隆看得浑身俱颤。
他忍着惊恐,颤声道:“陛下,陈参纵该死,也不该受此折磨。”
萧绰猛然回头,目中冷冷盯着甘隆,胸口再次起伏,明显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该死的!
眼见她有再次昏厥的征兆,许良赶忙出声嘲笑,“老东西,你都自顾不暇了,还有功夫管别人?”
“陈大人与我来说充其量是公仇,于你许某可是有私愤的!”
说着他朝萧绰拱手,“微臣恳请陛下将审问甘隆的差使交与微臣!
微臣可以保证,他的下场不会比陈参好!”
萧绰目光愈发灼热。
这个时候她觉得整个御书房,乃至整个大乾,只有许良懂她,只有许良能衬她的意!
她看了一眼满眼怨毒的甘隆,忽觉心头说不出的畅快,继而深吸一口气,压下胸口起伏,看了许良一眼,说了一个字:
“准!”
“谢主隆恩!”许良拱手。
恰逢陈参已经按好手印,签好名字。
他收起纸张,冲萧绰点头。
萧绰大为满意,看向李三,“李三,带出去,千刀万剐,少一刀,就从你身上抵!”
李三跪倒在地,“遵旨!”
李三伸手揪着陈参衣领就往外拖。
许良忽地开口,“陛下,微臣还有一个建议。”
“说!”
“微臣来时见西宁宫门口有一合欢树,枝干甚好。”
萧绰眯眼,眸中精芒却更甚,“李三,就将陈参带去西宁宫门口,在那棵合欢树下行刑。”
“遵旨!”
李三领命而去。
上官婉儿目光复杂。
既为萧绰的仇恨,又为许良的挺身而出。
萧绰略作思索,坐回龙椅,看向许良:“许爱卿,你打算怎么处理甘隆?”
许良与萧绰对视,看出他目中虽仍有仇恨,却已经有了理智。
他拱手道:“如何处置,得看陛下的意思。”
萧绰期待看向许良,“怎么说?”
“陛下若要将甘氏连根拔起,微臣就将他的罪往大了审,结党营私、参与谋反。
若顾忌朝堂影响,则按他说的罪状,雇凶杀人、欺君。
若陛下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,可先下一道旨意,就说老太师在进宫途中突发恶疾,不治而亡。
然后微臣再慢慢地审。”
说着,他冲萧绰眨了眨眼,又看了一眼甘隆。
萧绰皱眉,片刻后反应过来,摇头道:“已经死了一个陈参,朝堂影响不小。”
许良故意叹道:“可惜了这老东西!”
说着,他来到甘隆面前蹲下,“老东西,便宜你了。
本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,其一:自己写一封认罪信,我会让人带给你家人看,知道你罪有应得。
其二,你可以不认,本官费些手段,将你甘氏九族明着暗着全弄死。”
甘隆抬头怒斥,“你敢!”
许良甩手一巴掌,“老东西,实话与你说了吧,本官恨你比恨陈参多!”
他忽地咧嘴怪笑道,“实话不瞒你说,本官其实很希望你不老实,不配合。
那样的话我会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就有了用武之地了。”
甘隆再次哆嗦起来。
他猛然想起许良的“恶名”来。
一个动辄就是绝户计的坏种,若想专门针对一个人,那人还能有活路?
更何况,他已经掌握了证据?
甘隆挣扎再挣扎,希冀看向萧绰:“陛下,求您看在……”
许良一巴掌打断,“老东西,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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