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瞧见她来了,先是一震,见她衣着普通,头上连个发簪都没有,李氏冷脸嘲讽道:
“我当是谁来了,原来是荣府姨娘来了。怎的竟这般寒酸,不仅连个丫鬟仆从都没带,连像样衣服首饰都没有。
我原以为荣府姨娘多么荣华富贵,值得你巴巴自降身份做妾也甘愿,原来也不过如此。
当初你不是大言不惭,说凭着你腹中荣府血脉,定然能母凭子贵,做个平妻也难不倒你。
瞧你这肚子平平,想必人家荣府主母是没给你生下孩子的机会吧。
呵,既然做了人家姨娘,该恪守姨娘本分,还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?”
程怡早料到祖母定会挖苦她,因着有心理准备,她也没着恼,只是低垂着头,态度谦卑。
李氏瞧她如此沉得住气,哼笑一声。
“果然做了姨娘,就是不一样了,想必是被主母调教出来了吧。
从前你不是傲气得很吗?
脾气不也是很大吗?说你一句,立马顶嘴。
不知今日程姨娘纡尊降贵来我程家做什么?”
程怡咬了咬唇,摆出一副悔不当初又可怜楚楚模样,道:“祖母,我知道错了。
当初是我眼瞎,看错了人。
千不该万不该,我不该不听祖母的话,执意嫁进荣府。
我后悔了,求祖母原谅。”
程怡说罢,软软跪在李氏身前,“祖母,荣诚不是人,他不肯善待我,还眼睁睁看着我被王若嫣欺凌。
我腹中孩子也被王若嫣害了性命。荣诚不仅不肯为我讨回公道,还说我腹中孩子是野种,死了也罢。
都怪我从前太天真,以为只要嫁进荣府,嫁给荣诚,日后总有出头之日。
谁知,竟落得今日这番田地。”
李氏哼了一声,乜斜着三角眼看着程怡:“你能有今日,也是你求来的。
你如今是荣府的贱妾,就不是我程家人,你没必要在这里跪我。
还是赶紧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。
我老婆子不想听你那些后悔的话,更不想看见你在这里哭哭啼啼。
看着你这不争气的样子,我就烦得很。
别说如今侯府没了,没人能给你撑腰,就是侯府还在,我也是断不会管你的死活。
你自己作死,拦都拦不住,自己的因果,自己受着。
荣府家大业大,我们程家插不上嘴,也不会为你插嘴多事。”
程怡知道祖母误会了,忙抬眼急切道:“祖母,我今日来不是要程家在荣府那里为我撑腰。”
“那你来是要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程怡咬了咬嘴唇,着实难以开口,见李氏瞪眼等着她回话,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道,“祖母,荣府不做人,他们把我赶出来了。”
“赶出来了?什么意思,你不是荣府贱妾吗?他们怎会把你赶出来?”
程怡实在不想说自己是被发卖到妓馆去了,那着实太难以启齿,于是避重就轻只是说自己被荣府赶了出来。
她咬了咬牙,坚持道:
“是,荣府将我赶了出门。”
李氏身子一个踉跄,差点没站稳。
好个荣府,竟这般看不起人,抬进门的妾室,才几个月新鲜,就给轰了出门。她心中恼恨:
“你可是犯了大错,让荣府赶你出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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