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多余的我已无法再做,你们且好自为之!”
李之罔说罢,周身灵力爆出,将围拢过来的怯魄尽皆击退,随即羽翅一展,向北而去。
不知多久之后,小门旁的昏黄路灯再次亮起来,指引在外的罗黯人来到这个温暖的港湾,一切与以前没有两样。
只要不用光、隐下声音,怯魄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,故此在离开藏身所后,李之罔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磨难。
唯一阻拦他的只有视野。太黑了,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,就算把手伸出来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五指,简直就如在纯黑的画布中穿行,只有耳边震耳欲聋的雨声喋喋不休,证明黑雨从不断绝。
在地下从无法感知时间流逝,只能凭着大概记数,李之罔不知飞了多久,只记着已换了有十三把雨伞,当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根黝黑至极的圆柱黑影时才停下来,往下飞去。
“之罔,我在这儿。”
甫一落在地上,他脑海中便响起了东方云梦的声音,问道,“你怎么知道我到了?”
东方云梦轻笑一声,“我一直在用灵术说同样的话,你如果有回应,那就代表我们的距离很近了。”
“你们在岩柱哪边?太黑了,我看不太见。”
“直走。”
伴随东方云梦的话音落下,他的前方不远处冒出一个光点,虽然稍纵即逝,但已能够辨明方向,当即快步走到近前。
不顾一旁的怖军,李之罔紧挨到她脸颊边,才注意到她热泪满面却在笑着,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,后悔道,“抱歉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有事吗?让我看看。”东方云梦摸上他的脸颊,细细打量,又看看身体其他部位,鼻子一呛,哭腔更甚,“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?”
她不说,李之罔还没甚感觉,一讲明,反而感觉周身都疼起来,却是怯魄数量太多,好些都趁他不备咬下血肉来。
他强撑着笑道,“没事儿,就是些小伤,我们先上去吧。”
“不行,来,把伞拿着。”东方云梦把自己的伞递给他,从神府中拿出所剩不多的伤药,“谁知道怯魄有没有毒,不能因小失大。”
李之罔摸摸鼻子,不敢再置舌,只能任由她上药,并体会她的温情。
过上一会儿,一旁的怖军都已等得不耐烦了,走过来,强行闯进二人的暧昧空间里,嘴唇微张,无声问道,“好了没?”
李之罔没有给怖军说过东方云梦的灵术可以传音交流,故此他并不知道二人一直在说话,这主要是为了防备怖军从这方面着手,进而调查出东方云梦的真实身份。
故此他也不多说,只点点头,手指往上指,示意可以出发。
三人遂以李之罔在前,东方云梦在中,怖军在后的行列沿着岩柱上的螺旋阶梯往上。
黑雨不断,不仅要尽量躲避,而且落在上方的黑雨还在顺着阶梯流下,为了不被沾染到,三人走得小心谨慎,慢之又慢,甚至比普通人登山漫步还要慢上些。
“之罔,这样走下去怕是雨伞用尽,我们都到不了岩柱顶端。”
东方云梦的担忧,李之罔也明白,但这个时候不能御空而走,必须要把体力保存到最后,只能说道,“且再走走,说不得会有转机。”
结果,三人又走上一阵,就再也走不下去,却是岩柱修建工作半途而废,螺旋阶梯修到脚下就再也没有,前方尚未开凿,若想上去只能振翅或御空。
这时候,怖军拉了拉李之罔的衣袖,让他往北边看去。
北边虽也深陷黑雨幕盖,但能隐约看见有岩柱的身影,怖军的意思应该是改道而走。
但这一去不说耗时费力,甚至有可能那边的岩柱也没有阶梯可行,改道虽说有尝试的价值,但也极有可能得不偿失,李之罔一下陷入两难境地,不知该如何抉择。
最终,他缓缓摇头,再次往天上指去,决意还是不要浪费体力,冒险一试。
对此,怖军没有多说或阻拦,毕竟无论怎么选择都要面临风险。
李之罔当先振翅而飞,速度不慢,拿住雨伞顶在前头便疾驰不歇,东方云梦自然紧随而上,怖军也是御空而起,只是相较而言速度稍慢。
三人不管时间,只想着要飞跃到岩柱顶端,谁料越往上飞黑雨竟然越小,在穿过层层叠叠的黝黑云层后,黑雨已然不见,镶嵌着数万颗星辰的虚假星空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。
三人颇受鼓舞,再不保留体力,速度快上一大截,将雨伞直接扔掉,一飞冲天,只花上十日便来到岩柱顶端。
“他奶奶的,这些罗黯人别说生得丑陋,建造奇观的本领倒是不低。”
脚挨到地上,怖军便不禁吐槽,此时已经没有黑雨或黑水,故此不用担心有怯魄爬出。
“确实,这道岩柱竟然修得如此之高,便是地上的崇山峻岭也远不及。”
李之罔接上句话,拿出些干粮丢给怖军,自己则和东方云梦坐在一块儿。
“可,还是很远,即便岩柱修得如此之高,离地上仍有如天般的距离。”
李之罔边吃干粮边道,“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。我们在这儿休整三日,把所有干粮全部消化完就走,成败只在此一举。”
三人的计划本就是这样,先借着岩柱来到高处,然后再各显神通飞回地面,都没有反对。
怖军忽得说道,“接下来的路,我自己走了。”
李之罔哈哈一笑,“怎么,不和我们一起?”
“和你们一起?”怖军翻个白眼,“我现在重伤未愈,等到了地上,天地约契一结束,你们肯定直接就把我杀了。”
“算你识相。”
怖军并未按着计划休整三日,吃饱喝足之后便要走,临行前只留下这样一句话,“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二人的身份,但等到我族君临南仙时,你二人可寻我求得庇护,我会保你二人不死。”
李之罔反唇相讥,“等罗摩死在我剑下时,我会准许你为他哭坟。”
结果自是不欢而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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