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月消失了?”
葛蕾夫人府邸的庭院中,玫瑰十字会的炼金术师们愣愣地望着月光的清辉。
“贤者之石呢!贤者之石呢!!!”
有人摘下了兜帽,忿忿地喊。
“别慌!或许是在牛顿那里!”
争执几秒,所有人觉得这个答案应该去问所罗门先生。
可当他们回头,身后那位德高望重的所罗门先生早就消失了。
大门口,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的葛蕾夫人默默进了门。
她当然没空去管这群炼金疯子,而是径直去了卧室。
卧室中,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。
并非布莱克威尔,那个银行家兼议员不过是她众多情夫中的一个而已。
烛光透得像是琥珀,照在丝缎帷幕上。
壁炉燃烧,哔拨作响,穿着墨蓝色锦缎衣装的男人坐在窗前的高背椅上。
男人长着一张坚毅的德意志式面庞,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,手里的水晶杯里盛着的猩红酒液微微轻漾。
国王,乔治一世。
他是葛蕾夫人的情夫之一,当然,葛蕾夫人也是他的情妇之一。
在欧洲的皇室传统中,国王有情妇并不是新闻,而是一种制度,虽然说出去不太光彩,但也被所有人默许。
不过,今夜的乔治一世并不是来和葛蕾夫人偷情的。
情欲并不是他的首要追求,在他的位置上,有着比情欲更加吸引人的毒药。
权力。
“我亲爱的葛蕾,你的计划好像失灵了。”
见到妆容精致的女人进门,乔治一世开口。
“白天我已经配合你,给河底的那头东西喂了食,可它本应该在河底蛰伏、静养、慢慢苏醒,可为什么今晚就出来了?”
“是驱魔者们。”
斯旺不想过多解释,毕竟这也超出了她的预料。
如果只是魔躯提前苏醒倒没什么,她可以借此来消耗这群驱魔者的实力。
因为据她的情报,驱魔者当中没有能够抗衡这头上位魔骸的存在。
这一次本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喂食,加上唤醒的过程而已。
可最新的消息,是魔骸在港口上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。
“按照原本的计划,那头东西本该在即将面对西班牙的战场上帮我取得胜利!”
乔治一世狮子般低吼,手中的酒杯掷向地毯,闷声摔碎。
“东区被毁了一大半!那些贱命的穷鬼也死了,之后谁来为西区生产?谁来为西区供给?”
斯旺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去。
她根本不怕国王的威压和权力,她本身就是权力的化身,而且现在火气也大。
少了魔骸,乔治一世不过是无法做到在战场上平推。
但她今晚的损失,可是立即可见的。
路西法在见到魔骸烧光之后就立刻抽身离开了,她派人去找,却发现他的住处已经人去楼空。
这意味着作为盟友的旧日天使路西法直接抛弃了自己。
也意味着驱魔者之间,可能有某个危险极大的存在。
“够了,路德维希。”斯旺冷冷地说,“没有魔躯,你还有巨额的财富!南海公司的股票会一涨再涨!你用钱照样可以在战争中胜利!
“现在......别像婴儿一样哭闹!许诺给你的金子,一分不会少!
“还有东区那些穷鬼,不是有很多人朝伦敦逃难么?让他们进来不就好了!让他们去东区!这些贱民还会对你这位君王感恩戴德!”
斯旺咬牙切齿,猩红的竖瞳狰狞地凝视乔治一世。
这位国王愣了下,随即一个激灵,感受到了某种极致可怕的压迫。
似乎面前的女人再逼近一寸,他就会立刻暴毙。
果然是恶魔......
原本他只是打算借这个由头,向这头恶魔索取更多,但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乔治一世的眼角跳了跳,他咽了口唾沫:
“好,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我不能让那群驱魔者把目光放到我身上,但今天东区的暴乱,肯定会被他们和晚上的魔骸联系起来,我、你,我们都需要一个替罪羊。”
“替罪羊?”
“掀起东区暴乱的人,需要和我们的关系很近......”斯旺目光阴冷,她沉默了片刻,“就选布莱克威尔吧。”
“你的那个情夫?”乔治一世有些惊讶。
“他是议员、是银行家,是最符合的人选,我会散布消息透露他是恶魔化身,引起那些驱魔者的注意。”
斯旺庆幸自己的身份没有过早暴露。
唯一可能知道她身份的梅菲恩,现在也早就泡死在那座酸液池子里了。
斯旺看向乔治一世:
“同时,你也要以‘煽动议会、欺瞒国王’的罪名,公开逮捕他。”
乔治一世皱眉:“我?”
“否则你下令镇压东区的行动,正当性也会受到质疑。”
斯旺俯身,贴在国王耳边轻声细语。
“驱魔者们会怀疑伟大的乔治一世,是否也与恶魔为伍......你觉得,那些目中无人的驱魔者在知道后,还会在乎你是否是国王么?”
......
......
出城路上。
马车里,所罗门先生穿着精致的长外套,内衬马甲与花边领巾的衬衫,透过车窗看向静谧的伦敦城。
黑曜石面具上,笑容如故。
“抱歉了斯旺,这座城恐怕有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,我只能暂避锋芒。”
所罗门先生仰头望向天空中的皎月,喃喃道。
他的对面,坐着一个脸色素白、双目无神的男人。
所罗门先生伸出手,轻轻抚摸男人的脸颊,像是在抚摸一具木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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